给全国人民造成极大影响，而地处疫情中心的湖北更是困难重重。在疫情带来诸多困难的情况下，黄鳝苗种规模化人工繁育示范基地（湖北仙桃/四川江安）苗种生产目前正在有序推进，完成千万尾产业示范规模指日可待，黄鳝规模化人工繁殖可靠性再次得到验证。

　　从不受待见的“产业骗子”到获得行业认可的专家他用了八年时间。八年时间很长，八年时间他历经风雨沧桑，英姿飒爽的青年博士变成了两鬓苍苍的农民大叔；八年时间很短，短短八年他打破了行业内“黄鳝规模化人工繁殖是不可能完成”的共识，为量产淡水鱼类繁育圆满画上句号，实现了无数科研人员的梦想。

　　在疫情的影响下依然获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他是如何做到的，为此科学养鱼杂志社采访了黄鳝规模化全人工繁育完成人——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长江水产研究所李忠博士，听他讲讲疫情下黄鳝全人工繁育背后的故事。

　　李忠研究员：为了证明技术体系的完善性和稳定性，我将2020年的目标定在了单个车间规模繁殖示范规模为千万尾。为了完成这个目标需要满足4个条件：（1）繁育车间扩大：这是最难的事情，建设资金量大，观望的企业不会重资进入。艰难的时候，仙桃市人民政府迅速无偿划拨了一块大型示范场，厂房、水电、道路全部齐全，我非常感谢仙桃市人民政府各部门领导的信任、支持和帮助。不得不说，地方政府领导在保民生、保就业方面的决心、意志和行动力是无可挑剔的。（2）足够的亲本量：亲本培育需要2年周期，今年用的是2018年繁育的小苗，那时候我还没信任度，保留培育的亲本量只可以支撑600万左右苗种规模，最近又收购补充了一些，江汉平原的朋友对我很认可很支持，随便挑选。（3）熟练操作工：人手培训相对简单，心灵手巧即可。（4）繁育设备升级：今年又使用了一套新的电动桶式孵化设备，每桶可孵化幼苗3万尾以上，效率较浮筐提高了20倍以上。当然，现在看到的还不是最新的设施，还有一套设备是应对规模5千万尾以上的，目前用不上。

　　目前已经出苗600多万尾，现在每天维持15万-25万的出苗量，今年江汉平原天气相对温和，突破千万规模指日可待，江汉平原黄鳝繁殖从5月初开始，到9月中旬结束，可繁殖周期长达4个半月，后面能达到多大量，暂时不预测，先完成个千万的小目标。现在参观的、看新鲜的非常多，来参观的人都认可技术体系已经达到了可产业化、可复制阶段。只要能摘除我骗子帽子的一律欢迎，随便看随便拍。

　　李忠研究员：今年疫情突然爆发，作为疫情重灾区的湖北，非常难；尤其作为风暴中心的武汉人，回顾疫情常常眼含泪水。钟南山院士赞扬“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我们武汉人民也是英雄的人民，在我们心中没有“屈服”二字。疫情稍一平缓，我就到达了仙桃市，在张沟镇政府领导的全力支持下，协助合作社开展复工复产，终于在4月中旬完成了繁殖设施的增补，没有影响正常的繁殖运转。对于瘟疫影响，我们真的不愿意回顾，宁愿是做了一场噩梦，希望梦醒了就是艳阳天。

　　科学养鱼：全人工繁育出来的这1000万尾对整个黄鳝产业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李忠研究员：2019年6月中旬，中国科学院院士桂建芳研究员领衔的国内11家教学/科研单位专家团现场验收时，当时苗种规模为50多万尾，从科学研究上是可以认定技术体系实现了规模化全人工苗种繁育。这点星星之火是否可以燎原，对于这套技术体系的广泛适应性和产业推进性，产业上还是心存疑虑。毕竟是基础产值每年超过200亿产业，从来是只听楼梯响，没见人下来，不信任是正常的。这里主要是3个技术层面完善、稳定性和复制性需要公开证实：（1）可产业化的亲本培育技术，足够的培育亲本维持巨量苗种繁育。（2）繁育技术的稳定性，高效产卵率和稳定孵化率。（3）操作的简便性，产业工人经过培训后，可根据技术规范进行稳定操作。

　　产业真正认可的规模是千万级，这是技术研发阶段和产业成熟应用阶段的分水岭，一旦进入千万级产能规模，产业应用会进入迅速裂变增长状态。基础产值预估峰值能达到500亿元/年的农业产业，对于企业来讲，有利可图，自然不会放弃机会；对于科研人员来讲，路已经铺好了，迅速跟进获取巨大的名利，还是很值得花心思去争的；对于地方政府来讲，是农民脱贫和乡村振兴的抓手，出于保民生保就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这三个层面分析，产业大跨步发展已经无可阻挡，因为人们从中已经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渴望是推动人类进步的最大源动力”。

　　科学养鱼：在黄鳝全人工繁育方面下一步您的计划是怎样的？对整个黄鳝育苗产业有怎样的规划?

　　李忠研究员：目前苗种规模化繁育技术体系已经突破和完善，没有苗种瓶颈制约，养殖规模会进入爆炸式增长阶段。以仙桃为例，仙桃市人民政府支持力度和期望非常大，希望3年内达到3亿尾苗种尾规模，目标看似有点大，合作社看到了信心和利润，足量的后备亲本正在培育中，完成目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四川省江安县人民政府的邀请和支持下，新建设了繁育示范基地，长途运输的临产亲本出苗量超过了1000尾/斤，各级领导亲自检查，对示范效果非常满意。在本地养殖几万斤亲本带动本地老百姓脱贫致富，实现乡村振兴很难吗？绝对不要低估地方政府保民生、保就业的意志和行动力，仙桃市人民政府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点。两个省的典型示范，也足够证明技术体系的完善性和适应性，产业推进已经走上了快车道，其他省份的推进，我想应该已经没有难度。

　　但是产业规模扩大不意味着产业持续健康发展，良种选育、养殖模式升级、流行病害防控、品质提升等等都要加大科研力度。其实科研本身不难，难在良好科研环境、难在人员相互信任和支持，我非常欢迎使用我的设施装备和完善我的理念，共同推进产业的健康发展。

　　李忠研究员：黄鳝是典型的性逆转动物，先雌后雄，产卵后转变为雄鱼，可用次数低，也造成了亲本培育成本偏高和周期偏长。产业虽然可以运转，但是对科学研究来讲，这是不完美的，科学追求的是完美和不可能。如果能培育出永久不转性的黄鳝或者连续繁殖三四次以后才转性的鳝鱼品种，那对产业的推进又是颠覆性的。我在5年前就注意到了这点，着力思考能否培育超级母，目前有部分个体已经连续产卵第3次还维持雌性状态。这些个体是存在超级母的原型，还有待于进一步的科学证据证明，目前的进展是令人满意的；从科学理论上是可行的，尤其近年来“表观遗传学”理论飞速发展，给了我们足够的理论支撑。但是，超级母的选育绝非朝夕能完成，仅确认是否携带非转性基因就需要五六年，验证遗传性又需要五六年，培育稳定遗传群体还得五六年。超级母选育应该需要20年左右，在这浮华的年代，20年！20年默默无闻的煎熬只为那一刹那的荣光！科学研究有自身规律，我们不能也无法去违背，“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希望那天到来，我可以自豪地说：我铺了路。

　　李忠研究员：目前养殖的量产鱼类中最难繁殖的是海水鳗鲡和淡水黄鳝，两种鱼体貌虽然相似，鳗鲡是鳗鲡目，黄鳝是合鳃目，亲缘关系非常远。科学理论到了顶层是相通的、相互借鉴的，对于科研人员来讲，研究材料不重要，知识和思想的灵活运用才重要。孟德尔（Gregor Johann Mendel）是研究豌豆的，谁又能否认我们整个遗传学大厦是建立在老先生理论基础之上呢？

　　我现在学识、经验、人脉和声誉远胜当年，这也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人到了一定位置就输不起，不敢去输，也就没有赢的机会。自己拼尽全力一战成名，不想再失去已经得到的光环，尝试鳗鲡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不试试又怎么见证自己失败？外人的评价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没被嘲笑过，以现在的声誉和人脉，还能有比以前更多人嘲笑？

　　用我喜欢的歌手徐小凤的名曲《每一步》作为结尾，送给自己也送给读者：……道路段段美好总是血与汗营造，感激心中主宰每段道路为我铺，但愿日后更好，我愿永远莫停步，我要闯出新绩，要用实力做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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